牛肉面，一种可以坐着、站着、蹲着、走着的食物

   玩个谜语吧。“一种可以坐着吃、站着吃、蹲着吃、走着吃的食物是？”答案一定是牛肉面，但不是“某师傅”，一定是兰州牛肉面。

     白老七蓬灰牛肉面的老板一直在店门口忙乎着，姑且叫他老白吧。老白的店位于七里河区的回民街上，虽然藏在巷尾，一天却能卖出1400～1500碗面，算得上兰州城里低调的好面馆吧。沿街清一色天青色门脸的店铺，在这样的环境里吃牛肉面，氛围才是真兰州。

   午饭时间，老白一时一刻都不会闲着，在店外的面摊上重复着几乎相同的动作，接盘、挑面、点调料，然后把一碗碗朴实无华却芬芳妖艳的面递给客人。大半是老熟客，辣子的多少、蒜汁要不要，老白抬头看一看客人的脸就知道。夏天流行的是凉面。老白挑面时只用一根筷子，却是酷似卖油翁的绝活。在毛线团一样的面堆里一插一挑，挑出来的面总是不多不少装满搪瓷盘子。问他这样的功夫要练多少年，“少了10年没戏。”至于我，还是先从地道的牛肉汤面开始吧。

     但凡知道点兰州牛肉面的食客都知道，一碗好面讲究的是“一清（汤清）、二白（萝卜白）、三红（辣子红）、四绿（香菜蒜苗绿）、五黄（面条黄亮）”。最重要的自然是汤头，老饕们嘬一口汤，就如同“闻香识女人”，优劣立判。老白是厚道人，虽然手里一直在“穿针引线”，嘴里却一直在传授我好面的秘密，“面条不是女人的脸越白越好，加了蓬灰才能拉出好面，要有淡淡的**。绿面条更不好吃，用的超市里袋装的蓬灰，不地道。”至于这蓬灰，绝对是为兰州牛肉面点睛的不二秘方。高山旱地的蓬蓬草，深秋枯黄后烧成的硬块即为蓬灰，正宗的兰州牛肉面非用蓬灰泡过的水和面不可，否则面拉不开，口感绵软无力。

    面终于端上来，色彩浓烈饱满，活像一幅油墨未干的油画。学着身边的老饕，浸两个白煮蛋在汤里，顺手点上一把胡萝卜丁，再狠狠淋上一圈醋，万事俱备之后，深吸了一口汤头——如果真有一口汤能让人五味俱念而不翻江倒海，就是这味了！不消三两分钟，大碗就被洗劫一空，探头即可照镜。还有个规矩，就算胃口小，下不了整碗，汤是绝不能剩下的（通常也不会有人剩下），那是面的精华。插一句题外话，就算你口味清淡，也不要对店主说，“辣椒不要，蒜苗不要，萝卜不要”，店主一定回你一句，“那面还要吗？”

   再说说上文提到的吃面“姿势”吧，站着吃、蹲着吃的兄台足可谓一道风景。介绍我去白老七吃面的本地老饕马超就曾告诉我，“兰州人很多直肠子，就站着吃舒坦，面条像瀑布一样落在胃里。”吃得舒坦就好，吃香和姿势在兰州人面前，早已是身外之物。